墓畔回忆录(墓中回忆录)_第08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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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08节 (第3/14页)

塞兰。因此,我在向德?莱维夫人的坟墓鞠躬时,又碰到了另两座坟墓。人在感受一个痛苦时,不可能不唤醒另一个痛苦:夜里,种种只在暗处开放的花全都开了。

    ②德?莱维夫人死于一八一九年。——原注

    德?莱维夫人对我亲切善良,德?莱维老公爵先生则对我友好:我现在只能按辈分来谈这家人。德?莱维先生很会写文章;他的想象丰富多彩,透露出他的名门气息,就像基贝隆湾海滩上的鲜血让人感到流血者出身高贵一样。

    一切都不该在此终结。友好的情谊传到了第二代。德?莱维少公爵先生虽然今日依附了德?尚博尔伯爵先生,当时却向我靠拢;我与他家老辈人有交情,自然不会亏待他,正如我对他令人敬畏的主子也少不了表示忠诚。少公爵的妻子,可爱的德?莱维少公爵夫人,把心灵和才智方面最闪光的优点都汇集在欧比松这个高贵的姓氏里:当美惠女神向历史借用那永不疲倦的翅膀时,就有足够的东西来维持生活了。

    根特百日续篇——根特的马尔桑公馆——王国宫廷顾问盖雅尔先生——德?维特罗尔男爵夫人秘密来访——御弟手书——富歇

    在根特一如在巴黎,都有马尔桑公馆①存在。每天,从法国各地给御弟传来许多新闻。这些新闻是信誉所关制造出来的或某些人想象出来的。

    ①德?阿尔图瓦伯爵本人住在马尔桑公馆。此处指他的党派。

    盖雅尔先生这位昔日的演说家,如今王国宫廷的顾问,富歇的密友来到我们中间。他得到大家的承认,并且与卡佩尔先生有了来往。

    我很少去御弟那儿,但每次去,御弟身边的人总是用隐晦的话语和频频的叹息,跟我提到一个“表现极为出色的人(应该承认这点):他牵制了皇帝的一切行动;保卫了圣日耳曼郊区,等等,等等”忠心耿耿的苏尔特元帅亦是御弟偏爱的人物。而且,他也是富歇之后,法国最忠诚的人。

    一天,一辆马车在我的旅馆门口停下,我看见德?维特罗尔男爵夫人走下车:她是带了德?奥特朗特公爵(即富歇)的前途来的。她带来御弟的一封亲笔信,亲王在信中表示,对救过德?维特罗尔先生性命的人,他永怀感激。对这件事,富歇也不指望得到更大的酬报了。有了这封信,王朝再次复辟后,他的前途就确保无虞了。从此时起,在根特,人家感谢杰出的富歇德?南特先生的大恩大德就不成问题了,除了通过这个正人君子的良好意愿,再没有其他办法回法国也是很明白的事情了:难的是让国王欣赏这个君主政体的新救星。

    百日政变结束后,德?居斯蒂纳夫人硬拉我去她家吃饭,与富歇同桌。五年前,在我的堂弟阿尔芒受审判期间,我曾见过富歇一面。从前的大臣知道我在卢瓦、贡纳斯、阿尔努维尔反对过对他的任命。他猜测我很有势力,便有意与我言和。他身上最大的资本,就是路易十六的死亡:判处国王死刑体现了他的清白。一如所有革命家,他嘴巴灵活,空话连篇,搬出的大套陈词滥调里充满了“命运”“需要”“事物的权利”之类词语;他把社会进步、社会发展的无意义归于哲学的荒谬,把无耻的道德行为准则用来为强者欺压弱者服务;他厚颜无耻地承认人成功是公道的,承认砍掉一颗头颅没有多大意义,承认人们幸运是合理的,人们受苦则不公平;他装出最轻描淡写,最不在乎的口气,来谈论最可怕的灾难,就好像他是一个超脱这类无聊事的神灵。不论谈到什么问题,他总要表露出一个不同凡响的想法,要作一番引入注目的概述。我无法与这位罪人相处,只好耸耸肩膀,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我对富歇先生冷淡,他从未原谅过;他拼命拉拢我,却收效甚微,对这点也始终耿耿于怀。他曾经打算举起命运的大刀,在我眼前晃动,就像西奈半岛①的荣光,来迷惑我;他曾经认为我会攀住着魔的巨人。那巨人谈到里昂的土地时曾说:“这片土地会动荡不安;这座傲慢的造反之城,在它的残砖碎瓦上面,会零零落落地建起一些茅屋,那些平等的朋友会竞相赶来居住…我们将有充足的勇气,穿过阴谋家们巨大的坟墓…把那些血淋淋的尸首扔进罗纳河,得让它们给两岸和河口留下可怕的印象,摆出人民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图像…我们将庆祝土伦的胜利;我们今晚就要打发二百五十名造反者去领受那惊雷一般落下的大刀。”

    ①据说在西奈山上,耶和华将《十诫》授予摩西。

    这些可怕的小事并不能叫我产生敬畏之情:因为德?南特先生哕哕嗦嗦叙述的,是共和派在帝国的烂泥里犯下的暴行;因为无套裤汉虽然变成了公爵,用荣誉团勋章的饰带包起了绞死过人的路灯绳,在我看来却并不比原来精明,也不比原来高贵。对于根本不把雅各宾党人的暴行当回事,根本不把他们的杀戮放在眼里的人,雅各宾党人恨之入骨;因为他们的自尊心受了刺激,就像才华遭到别人否认的作者一样。

    维也纳会议——富歇的特使德?圣莱翁先生参加谈判——关于德?奥尔良公爵先生的提议——德?塔莱朗先生——亚历山大对路易十八的不满——形形色色的求职者——拉贝斯纳迪埃尔报告——亚历山大给会议的突然提议:克兰卡尔西勋爵挫败该提议——德?塔莱朗先生改变态度:他给路易十八的快信——同盟国的声明,在法兰克福官方报纸发表时遭删节——德?塔莱朗先生希望国王从东南各省进入法国——贝内文托亲王到维也纳的数项交易——亲王给身在根特的我写信:他的信文

    在富歇把盖雅尔先生派来根特,与路易十六的兄弟谈判同时,他在巴尔①的代理人正在与梅特涅亲王的代表讨论如何处置拿破仑二世的问题,而受这同一个富歇委派的代表德?圣莱翁先生则来到维也纳,讨论是否可能给德?奥尔良公爵先生戴上王冠的事宜。德?奥特朗特公爵的朋友对他的信任,不可能超过他的敌人:在正统亲王们归国时,他在流亡贵族的名单上留下了从前的同事蒂博多先生的名字,而塔莱朗先生则随自己的喜好,删去或者添上某个流亡者的名字。这样一比较,圣日耳曼郊区的人信任富歇先生,不是很有理由么?

    ①巴尔即巴塞尔。

    德?圣莱翁先生带了三封信来维也纳,其中一封是给德?塔莱朗先生的:德?奥特朗特公爵向路易十八的大使提议,如果有机会,把平等的菲利普之子②推上宝座。这场交易是多么正直啊!与这样诚实的人打交道是多么幸运啊!然而我们曾经赞美、恭维、祝福过这些市井无赖;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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