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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没人看到公路上的灵魂生长 (第3/3页)

,然后慢慢地露出一种笑,那是一种微笑,一种集合了所有无奈和痛苦的笑。

    她终于上了车。车队开动了,车轮卷起滚滚烟尘,车队消失了好久,烟尘还没有散去。

    阿尔伯特蹲在地上,双手扶着脑袋,哭了,眼泪流到沙土里。

    伊利亚在运输队驻地见到了铁山。

    铁山在车队到达昆明前就获悉了伊利亚要到来的消息,那个军官是铁山的好朋友,伊利亚的车径直开到铁山住的地方。当车停下时,铁山已经在旁等着了,在众目睽睽之下,铁山从车上把伊利亚抱下来。

    他抱得很紧,伊利亚也抱得很紧。她紧紧地搂住他,他感觉到了一颗被恐惧吞噬的心灵。在军官微笑的注视下,铁山把伊利亚抱进了自己的房间。短短几十步之遥,伊利亚却像渡过了整整一生。

    走进房间,铁山亲吻了她。他亲吻伊利亚的时候,感觉到她的嘴唇是颤抖的,她全身似乎都在颤抖。伊利亚紧紧地搂着铁山的脖子,她对爱情的力量正是铁山期望的,是那种信仰般的力量,这种爱情只有在一个有信仰的人那里才能找到。现在,铁山在这个犹太女人那里感受到了。虽然伊利亚在自己的信仰上是软弱的,但只要从有信仰的人的一杯水中溢出一滴,也够别人饮用一生。伊利亚和阿尔伯特的区别在于,阿尔伯特所持守的《旧约》诫命,在她看来已经成了一种十分苍白的教条,她把信仰改换了颜色,变成了活生生的爱情,但这种爱情和一般的爱情不同,那是一种类似宗教信仰的忠诚的爱情,这就是铁山会和这样一个似乎不可能的爱情结缘的原因。因为铁山的理想主义,是一个美好的新世界,是一个物质极大丰富、按需分配、人具有高度觉悟的世界。人人都有一个高于物质的理想,有一份信念般的爱情。虽然在这两个人的信仰中,一个是有神论的,一个是无神论的,但有神论的伊利亚已经把神变成了她的爱情,铁山则把他的理想变成了神。

    这就是我对我父母(这两个似乎毫不相干的人)会最终走在一起的最好解释。

    阿尔伯特有半个月都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。他已经停止出车,而且第一次荒废了读经和祷告。他的痛苦像《诗篇》所说,如同放在火上盐煎一样。这次的痛苦远远超过伊利亚被卡尔夺走的经历,卡尔和伊利亚的爱情在他看来像一个游戏,但伊利亚和铁山的爱情则如一块钢铁那样确定,他被彻底抛弃了。

    在昆明的巫家坝机场,马克的房间里,阿尔伯特第一次沾了酒。《圣经》说,你们不可饮酒,浓酒淡酒都不可喝。可是他却喝个烂醉。阿尔伯特这才发现,他的信仰比他的爱情更软弱。

    你应该去把她夺回来。马克说。

    可是,她爱的是他。阿尔伯特说。

    现在你还有权利啊。马克说,我正打算和你竞争,你却把她弄丢了。

    马克。阿尔伯特当着马克的面流下眼泪,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?我爱她二十年了!从我刚学会走路,在无花果树下看见她的时候,我就爱上她了。

    我相信。马克拍拍他的肩膀,可是时间不是爱情的王牌,它会随时间流逝,好像风把沙子吹到另一个地方一样。

    阿尔伯特伏在桌上,说,我带着她逃出德国,从死神手里把她夺回,我们坐火车,经过西伯利亚,然后到了中国,我们在海参崴做过苦工,尝遍了苦胆的滋味,这难道不是爱情吗?

    马克说,是,这是爱情。我会先帮你,把伊利亚从铁山手里夺回来,然后我再和你竞争。

    马克用吉普车把醉醺醺的阿尔伯特载到了九十三师运输队驻地,他把车停在铁山的家门口。

    里面亮着灯。马克对着门大声喊叫,他也有些醉了。他喊着铁山的名字。

    铁山出来了,他看到马克和阿尔伯特的时候很吃惊。

    阿尔伯特已经醉得睡死在车里。马克说,我把阿尔伯特带来了,他要和伊利亚说话。

    铁山说,她受了惊吓,你们不要打扰她。

    马克说,你把她藏起来了吧!你用了什么迷魂药,把她的心引诱走了。你知道,伊利亚是爱阿尔伯特的,她是阿尔伯特的妻子。

    铁山说,马克,你也喝醉了吗?我开车把你们送回去。

    马克舌头有些转不灵,你别在这里教训我,你用了迷魂药,我知道,否则不会…伊利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爱上你的。

    铁山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他突然跳上吉普,发动了车子,马克酒醒了一大半,喊道,你要干吗?

    铁山说,送你们回家啊。

    马克连忙爬上车子,说,你别走,你告诉我,你是怎么让伊利亚爱上你的?让我也学学,你知道吧,我也爱她,我们三个人都有机会,你还没赢呢,是不是?

    她只爱我,这就是答案。铁山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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