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3上朝请罪 (第2/2页)

襄国侯家事情，思量若是朝议此事自己该如何应对，到得宫门一看，那里却早已跪了一个人。宫墙之前盏盏灯火燃得明亮，那跪着人影越发显得佝偻。

    眼尖人已经认出了那是襄国侯蓝泽，不由暗自忖度猜测，目光都是闪烁不定。官轿宫外停住，朝臣们先后下轿进宫，路过蓝泽时候却无一人与他搭话，实是此时敏感，谁也不敢沾惹闲事上身。首辅王韦录经过时倒是略微停了一停，然而也是没说什么，一瞬就走了。

    蓝泽跪那里，怀里揣着写折子，早就将腿跪僵了。他来时辰实太早，日出前天气又是极冷，头上疼痛，腿脚冰冷僵硬，别提有多难受。但是再难受他也不敢起身，只咬牙坚持跪着，等待着皇帝传召。

    时辰一到，皇帝临朝，早有内侍禀报了蓝泽宫门外长跪事情，皇帝脸色不太好，坐龙椅上接受了臣子朝拜，眼神暗沉沉。

    首辅王韦录朝上瞧了一眼，借着低头呼万岁时候，暗自与礼部尚书段骞递了一个眼色。段骞垂着眼皮站了一会，等着其他人奏报了一两件别事，这才缓缓出列躬身言道：“皇上，襄国侯宫外跪拜求见，于此早朝之时想必是有要事禀报。”

    皇帝道：“段尚书可知何事？”

    段骞行礼：“臣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有谁知道么？”皇帝扫视阶下众人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微微低了头，没有谁想要接话。皇帝道：“昨日事情都传进了朕耳朵，你们身宫外却都不知，想是政务太过繁忙，无暇顾忌其他？”

    依旧没人接话，提起此事段骞只好言道：“皇上，传襄国侯进来亲自奏告可好？听闻襄国侯有病身，凉地上跪时候长了恐怕与身体有损。”

    皇帝与他说话，眼睛却是看着首辅王韦录“就依卿所言，宣吧。”

    于是有内侍出去宣召，过了一会，扶着一瘸一拐蓝泽从殿外走进。蓝泽腿脚跪得僵硬冰冷，走路不便，几乎是被内侍半拖半拽进来，一进殿就对着御案跪了下去，磕头大礼赔罪。

    “臣蓝泽恭请皇上圣安。不经传召擅自入朝，求皇上降罪！”

    皇帝垂眼看着他，脸色暗暗，沉声道：“免罪，起吧。朕要听听你求见理由。”

    蓝泽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，腿却站不稳，一歪身还是倒了地上，勉强用胳膊撑住身子告罪道：“臣失仪…”

    皇帝不发一言，任由他那样半坐半跪地上。蓝泽一只手撑着身子，一手从怀中掏出连夜赶写折子来，举过头顶，口齿含糊地奏道：“臣…臣请皇上为臣做主，严查晋王旧宅修整之事…惩处恣意妄为宫人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，殿中诸人神色各异，首辅王韦录斜睨了蓝泽一眼，胡子微微动了动。

    御前伺候内侍下阶接了奏折，捧到御案上展开。皇帝垂眼大致扫了一遍，再抬眸时，看向蓝泽目光依旧不温和，却少了之前阴沉，多是嘲讽。

    “襄国侯，你当街变卖家产，只是为了与几个内侍过不去？”

    蓝泽听着这话不好，身子抖了一下，终横了心咬牙撑道：“臣食君之禄，受君之恩，却被小人害得一身重债。外人口口声声说臣强占民财，臣迫不得已才要去街上变卖家产，好让人知道臣确是无有银钱。是想以身做例，让世人看看这些jianian佞之人所作所为有多败坏。”

    皇帝似乎是笑了一声，然而脸上没有笑容，让人以为是错觉“襄国侯，你是让世人看小人，还是让世人看朕？”

    “臣不敢！臣惶恐！”蓝泽趴地上连连磕头“臣对皇上忠心耿耿，绝不敢做任何对皇上不利事情。臣只为洗清自身，只为让小人现形啊！”蓝泽说着说着哭了起来，很是可怜，似乎真是惊恐到了极点。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，眼睛里嘲讽越来越浓，终盖过了所有阴冷。

    殿中诸人都不说话，除了蓝泽磕头和哭诉没有其他声音。皇帝终将目光落了首辅王韦录身上，问道：“你怎么看？”

    他扬了扬脸，内侍便将蓝泽折子传到王韦录手中。王韦录匆匆看过，目光一闪，立时躬身道：“臣以为襄国侯所奏之事是该严查，若内监勾结商铺挤兑侯爵，应当严惩。然而襄国侯不顾朝廷体面擅自当街叫卖，只顾自身清白，不顾大燕国体，也当受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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