蚩尤的面具_第四章孔雀反水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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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孔雀反水 (第3/3页)

上的血咒了。你一定感到很奇怪,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炼蛊,处心积虑逼段承德就范,为什么会突然放弃?对不起,我有我的理由,但现在不能告诉你。”孔雀幽幽地笑起来,慢慢地背过身,把自己的长发挽成紧紧的凤梨形发髻。

    叶天终于彻头彻尾地松了口气,无比欣慰地笑着,由衷地说:“谢谢,我代小彩和段承德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对于他来说,小彩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。由她身上,他会想到白晓蝶,想到少年时朦朦胧胧的恋情。所以,当血咒出现、蝴蝶山庄上下惶恐不安时,他挺身而出,一力承当保护小彩的重担。

    “能不能等你方便的时候,将她体内的‘桃花水莽草’取出来,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?”叶天试探着问,希望趁热打铁彻底解决“血咒”以免孔雀反悔。

    “桃花水莽草”这种剧毒植物只出产于贵州东南的雷山县幽谷里,一种草由根须到叶尖共蕴含着七十多种毒素,每种毒素的特性、表征、色味、提炼、解药各不相同。换句话说,如果孔雀不主动开口,其他炼蛊师再高明,也无法轻松除去小彩体内的蛊毒,必须将七十多种解药挨个配制、挨个试验才行,至少要费时十年以上。可是“桃花水莽草”是一种随思想生长、随情绪变化的蛊术之苗,最迟也会在她十八岁生日前发作。发作时,身体将从内而外四分五裂,先是脏器,后是骨骼,接着是皮rou…中蛊者将在惨绝人寰的痛苦中死去,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,无法可解,无药可救。

    “可以,当然可以,只要你同意,我甚至现在就能解除她身上的血咒,三天三夜之后,她就平安无事了。”孔雀挽好了头发,拍拍双手,利利索索地站起来,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在叶天看来,她已不再是絮絮叨叨、眼泪婆娑的怨妇,而是脱胎换骨、翻天覆地、恢复了苗疆大炼蛊师风采后的美丽贵妇。这样的孔雀,才配得上“苗疆四大炼蛊师家族之首”的称号。

    “那好,就现在去吧,小彩在等咱们。”叶天跟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“看那湖中是什么?”孔雀抬手向桥南一指。

    因为搬掉了久压在心头的大石头,所以叶天在极度轻松的状态下,戒心稍有放松,没有意识到孔雀的那一指,就是一个刚刚结成的新圈套。

    他向桥南的湖面一看,湖中心的水面陡地分裂出一个长宽各有五米的“十”字,一横一竖两道笔画各有半米多宽,颜色骤变为恐怖的血红色。

    “子在川上曰——”孔雀低吼起来,如同一只蒙在皮鼓中的怪兽正在啸月嗥叫。

    “逝、者、如、斯、夫。”后五个字,一个比一个尖锐刺耳,像是一个二胡生手正在拼命地拉扯着琴弓,声音如锉锯、如磨锅,近在咫尺地折磨着叶天的耳朵。

    叶天眼中的血红十字渐渐扩张,最后成为一个鼓胀的巨大心脏,正在有力地跳动着。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,他想转头挪开视线,脖子却像根冻僵了的冰棱一样,硬邦邦的,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“时间如流水般逝去,你内心那些或精彩、或沉痛的秘密再不说出来,就要随浮萍一起被埋葬了,与湖底的枯枝败叶、碎石淤泥一样,永不见天日。如此一来,没有人知道你为谁而死,也没人叫得出你的真实身份,彻底消失,不留痕迹。叶天,说吧,说出那些秘密,把它们藏进眼前的树洞里,等待有缘人前来发掘…”孔雀的声音高低起伏,变化万端,更夹杂着不知名的虫儿在唧唧喳喳地鸣叫着。

    树洞,是传说中最能替人类保守秘密的地方,对着它放心倾诉,然后用泥块堵上,心上的负担就能放下。叶天知道那个传说,但从未尝试过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秘密。”他强忍着耳膜传来的阵阵刺痛,平静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有,你有。”孔雀不依不饶地说。

    叶天知道,自己已经跌入了陷阱,究其原因,就是他怜悯孔雀,跟她交谈时,掺加了太多“妇人之仁”在里面。早在盐源县酒店时,他就应该好好地反思这一点。

    “让我的蛊虫们来帮助你吧,无论你的秘密藏在多么隐蔽的地方,它们都能一点不剩地将秘密找出来。”孔雀在叶天耳边窃窃私语着。

    很快,叶天便感到脚下、头顶、空气中充满了成千上万细小活跃的虫蚁,铺天盖地地涌过来,把他埋在中间。虫蚁的堆积覆盖工作完成后,没有稍微的停顿,便展开了对叶天身上一切有孔、有眼的地方的大肆围攻。

    “停!停下来,我有话说!”叶天几乎窒息,拼尽全力,终于狂吼出声。

    “说吧,我正洗耳恭听呢!”孔雀后退,嘴唇微动,发出了四五声鹳鸟投林时的咕噜声。

    于是,虫蚁的进攻速度减缓,叶天获得了喘息之机。他向四面看,一切都映照成了血红色,连对面的孔雀本人都像是刚刚浴血重生,浑身上下,全都红光耀眼。

    “真他奶奶的糟透了,刚离狼xue,又落虎口!”他情不自禁地又用上了司空摘星的口头禅。

    “叶天,这个‘镜花水月戏一场’的布局是专为你设的,前后无路,上下无门,你是退不出去的。现在,我只要你心底的秘密,并不想夺你性命。怎么样?还是低头顺从吧?”孔雀的红色长发在红色的空气中飘然动荡着。当她展开双臂,踮起脚尖,如归巢的鸟儿一样在桥上翩然舞动时,叶天只感到四周的世界也一起高速飞旋起来,站立不住,只能后退半步,靠在栏杆上。

    桥下,水红如血,波翻狼涌,似有无名怪兽正在水底疯狂作法,欲择人而噬。

    “孔雀,你最好别逼我,别逼我拔刀杀人。你跟元如意不同,仍有远离江湖厮杀后做个好人的机会。再说,知道我的真实身份,对你并没有好处。”叶天声嘶力竭地叫起来,他嘴里呼出的热气,也在出口的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红色。

    “那么,你的真实身份是——大陆白道?黑道?美国人的走狗?国际刑警组织里的特别观察员?只有以上四种,不可能再多了。当然,你也别编瞎话,不要说自己仅仅是退伍军人,到云南来别无他意,只为游山逛水。”孔雀不容置辩地喝叫。

    “身份?”叶天脑子里轰然一响,很多陌生的场景、陌生的人物、陌生的声音乱糟糟地交错浮起。那些东西或者是那里的某一部分东西能揭示他的真实身份,但那是天大的秘密,其重要性远远胜过追查沃夫子的死因。

    古训常说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”但叶天深知,身为一名中国人,个人的恩仇再大也是小事,国家的兴亡契机再小也是大事。这种原则性问题,就算砍掉他的头,剩下的身子也会牢牢记住,决不会动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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