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纪五十四 (第4/18页)

遣其将吕范、徐逸攻瑀于海西；瑀败，单骑奔袁绍。

    初，陈王宠有勇，善弩射。黄巾贼起，宠治兵自守，国人畏之，不敢离叛。国相会稽骆俊素有威恩，是时王侯无复租禄，而数见虏夺，或并日而食，转死沟壑，而陈独富强，邻郡人多归之，有众十馀万。及州郡兵起，宠率众屯阳夏，自称辅汉大将军。袁术求粮于陈，骆俊拒绝之，术忿恚，遣客诈杀俊及宠，陈由是破败。

    秋，九月，司空曹cao东征袁术。术闻cao来，弃军走，留其将桥蕤等于蕲阳以拒cao；cao击破蕤等，皆斩之。术走渡淮，时天旱岁荒，士民冻馁，术由是遂衰。cao辟陈国何夔为掾，问以袁术何如，对曰：“天之所助者顺，人之所助者信。术无信顺之实而望天人之助，其可得乎！”cao曰：“为国失贤则亡，君不为术所用，亡，不亦宜乎！”cao性严，掾属公事往往加杖；夔常蓄毒药，誓死无辱，是以终不见及。沛国许褚，勇力绝人，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，坚壁以御外寇，淮、汝、陈、梁间皆畏惮之，cao徇淮、汝，褚以众归cao，cao曰：“此吾樊哙也！即日拜都尉，引入宿卫，诸从褚侠客，皆以为虎士焉。故太尉杨彪与袁术昏姻，曹cao恶之，诬云欲图废立，奏收下狱，劾以大逆。将作大匠孔融闻之，不及朝服，往见cao曰：“杨公四世清德，海内所瞻。《周书》，父子兄弟，罪不相及，况以袁氏归罪杨公乎！”cao曰：“此国家之意。”融曰：“假使成王杀召公，周公可得言不知邪？”cao使许令满宠按彪狱，融与尚书令荀彧皆属宠曰：“但当受辞，勿加考掠。”宠一无所报，考讯如法。数日，求见cao，言之曰：“杨彪考讯，无他辞语。此人有名海内，若罪不明白，必大失民望；窃为明公惜之。”cao即日赦出彪。初，彧、融闻宠考掠彪，皆怒；及因此得出，乃更善宠。彪见汉室衰微，政在曹氏，遂称脚挛，积十馀年不行，由是得免于祸。

    马日磾丧至京师，朝廷议欲加礼，孔融曰：“日磾以上公之尊，秉髦节之使，而曲媚jianian臣，为所牵率，王室大臣，岂得以见胁为辞！圣上哀矜旧臣，未忍追案，不宜加礼。”朝廷从之。金尚丧至京师，诏百官吊祭，拜其子玮为郎中。

    冬，十一月，曹cao复攻张绣，拔湖阳，禽刘表将邓济；又攻舞阴，下之。

    韩暹、杨奉在下邳，寇掠徐、扬间，军饥饿，辞吕布，欲诣荆州；布不听。奉知刘备与布有宿憾，私与备相闻，欲共击布；备阳许之。奉引军诣沛，备请奉入城，饮食未半，于座上缚奉，斩之。暹失奉，孤特，与十馀骑归并州，为抒秋令张宣所杀。胡才、李乐留河东，才为怨家所杀，乐自病死。郭汜为其将伍习所杀。

    颍川杜袭、赵俨、繁钦避乱荆州，刘表俱待以宾礼。钦数见奇于表，袭喻之曰：“吾所以与子俱来者，徒欲全身以待时耳，岂谓刘牧当为拨乱之主而规长者委身哉！子若见能不已，非吾徒也，吾与子绝矣！”饮慨然曰：“请敬受命！”及曹cao迎天子都许，俨谓饮曰：“曹镇东必能匡济华夏，吾知归矣！”遂还诣cao，cao以俨为朗陵长。阳安都尉江夏李通妻伯父犯法，俨收治，致之大辟。时杀生之柄，决于牧守，通妻子号泣以请其命。通曰：“方与曹公戮力，义不以私废公！”嘉俨执宪不阿，与为亲交。

    ◎　建安三年戊寅，公元一九八年

    春，正月，曹cao还许。三月，将复击张绣。荀攸曰：“绣与刘表相恃为强；然绣以游军仰食于表，表不能供也，势必乖离。不如缓军以待之，可诱而致也；若急之，其势必相救。”cao不从，围绣于穰。

    夏，四月，使谒者仆射裴茂诏关中诸将段煨等讨李傕，夷其三族。以煨为安南将军，封C171乡侯。

    初，袁绍每得诏书，患其有不便于己者，欲移天子自近，使说曹cao以许下埤湿，雒阳残破，宜徙都鄄城以就全实；cao拒之。田丰说绍曰：“徙都之计，既不克从，宜早图许，奉迎天子，动托诏书，号令海内，此算之上者。不尔，终为人所禽，虽悔无益也。”绍不从。会绍亡卒诣cao，云田丰劝绍袭许，cao解穰围而还，张绣率众追之。五月，刘表遣兵救绣，屯于安众，守险以绝军后。cao与荀彧书曰：“吾到安众，破绣必矣。”及到安众，cao军前后受敌，cao乃夜凿险伪遁。表、绣悉军来追，cao纵奇兵步骑夹攻，大破之，它日，彧问cao：“前策贼必破，何也？”cao曰：“虏遏吾归师，而与吾死地，吾是以知胜矣。”绣之追cao也，贾诩止之曰：“不可追也，追必败。”绣不听，进兵交战，大败而还。诩登城谓绣曰：“促更追之，更战必胜。”绣谢曰：“不用公言，以至于此，今已败，奈何复追？”诩曰：“兵势有变，促追之。”绣素信诩言，遂收散卒更追，合战，果以胜还，乃问诩曰：“绣以精兵追退军，而公曰必败；以败卒击胜兵，而公曰必克，悉如公言，何也？”诩曰：“此易知耳。将军虽善用兵，非曹公敌也。曹公军新退，必自断后。故知必败。曹公攻将军，既无失策，力未尽而一朝引退，必国内有故也。已破将军，必轻军速进，留诸将断后，诸将虽勇，非将军敌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。”绣乃服。

    吕布复与袁术通，遣其中郎将高顺及北地太守雁门张辽攻刘备。曹cao遣将军夏侯惇救之，为顺等所败。秋，九月，顺等破沛城，虏备妻子，备单身走。曹cao欲自击布，诸将皆曰：“刘表、张绣在后，而远袭吕布，其危必也。”荀攸曰：“表、绣新破，势不敢动，布骁猛，又恃袁术，若从横淮、泗间，豪杰必应之。今乘其初叛，众心未一，往可破也。”cao曰：“善！”此行，泰山屯帅臧霸、孙观、吴敦、尹礼、昌豨等皆附于布。cao与刘备遇于梁。进至彭城。陈宫谓布：“宜逆击之，以逸击劳，无不克也。”布曰：“不如待其来攻，蹙著泗水中。”冬，十月，cao屠彭城。广陵太守陈登率郡兵为cao先驱，进至下邳。布自将屡与cao战，皆大败，还保城，不敢出。

    cao遗布书，为陈祸福。布惧，欲降。陈宫曰：“曹cao远来，势不能久。将军若以步骑出屯于外，宫将馀众闭守于内。若向将军，宫引兵而攻其背；若但攻城，则将军救于外。不过旬月，cao军食尽，击之，可破也。”布然之，欲使宫与高顺守城，自将骑断cao粮道。布妻谓布曰：“宫、顺素不和，将军一出，宫、顺必不同心共城守也，如有蹉跌，将军当于何自立乎？且曹氏待公台如赤子，独舍而归我。今将军厚公台不过曹氏，而欲委全城，捐妻子，孤军远出，若一旦有变，妾岂得复为将军妻哉！”布乃止，潜遣其官属许汜、王楷求救于袁术。